停车、上电梯、穿过走廊、开门……今天都没人跟我抢的?心里怎么空落落的?哦,我把多多送去幼儿园了。
都不记得经历了多少折磨了,多多终于有幼儿园可上了!这日本人这个肉劲儿呀,领教了!
10号,入园式。小朋友们坐在前面,家长或站或坐的在后面。多多小朋友由于早上没睡饱加上不能离开妈妈,偏要哭,老师算是破例让我陪在他边上。痛苦哟,他好歹有椅子坐着我就那么跪坐地上,时间一长腿都像不是我的了!好在入园式时间不长,就是让家长认识一下老师,然后再合个影,之后老师带到各班让小朋友记住自己的鞋柜位置也就完了。对于人家那些正常报名入园的家长和孩子来说,幼儿园已经不陌生了,2月22日的时候已经有过一日入院的体验了。而对于我们来说,这才是刚刚开始,家长和孩子共同的幼儿园生活的开始,不知道我和多多在这里要多久才能习惯……
11号,付添保育。所谓付添保育就是妈妈可以陪着孩子一起在幼儿园跟老师上课。鬼子的好多妈妈是不会进教室的,而我,又被请了进去,呵呵。刚跟老师进去的时候他不哭的,一转身不见妈妈跟进来就不得了了。我进去多多就不会哭了,但要我一定陪在身边,哪怕几步远的距离也不行。心里担心呀,就这样,以后的日子他怎么一个人面对呀?
班主任老师叫广濑,感觉很年轻很有朝气。课上得也很好玩儿,本来哭着的几个小朋友有的也被她吸引了。多多有我在身边,很安心的样子专著地盯着老师的一举一动,能看出来,他也很喜欢,只是让小朋友们排排队去厕所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肯离开我。我能陪着他的,也只有11号14号两天了,我不陪他的时候,他该怎么办呢?我得让他会求助老师,得让他学会独立,让他适应集体生活。妈妈毕竟不能在他以后的每个阶段都陪着他呀,虽然我也想,也希望能陪他度过他人生的每个阶段。我决定,14号的时候不能再陪他进教室了,让他一个人适应一下妈妈和他不在同一个环境的生活吧。
14号,还是付添保育。去之前,我已经跟多多说好了,妈妈就在外面等着多多,钟上的大针指到6,小针指到10的时候妈妈就蹬蹬蹬跑去接多多。哭,还是哭,老师听不懂多多的要求,试图还要让我进去,“今日はいいです。”我摆了摆手,狠了心不能进去的。叫过多多,他要擦鼻涕,而且要喝水,告诉他纸巾就在兜里,喝水管老师要,多多说老师听不懂,我教给他怎么说之后还是把他交到老师手上了。“のみたい”多多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地喊着,可老师没反应,估计是没想到能从多多嘴里听到日语吧,又或者是多多哭着发出来的音听不懂?反正这个铃木老师没什么反应,我多少有点气愤,要知道孩子主动说日语求助恐怕这还是第一次呢,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!!!隔着玻璃,看着多多跟老师说有鼻涕,老师还是不懂,多多指了指鼻子,老师也只是帮他把纸巾拿出来,才鼻涕的工作还是要让孩子自己完成。这怎么行,多多还不会自己擤鼻涕呢。多多发现了我,爬上床边的桌子,还是要喝水,我指指老师,他不肯去,也许是刚才求助无效的缘故吧?就这样看着孩子哭得抽抽嗒嗒的,我却狠心的不去抱他,这恐怕是第一次吧?多多是不是很伤心?觉得妈妈狠心?是不是再怪我呢?就这样隔着一层玻璃,看着孩子的泪珠一对一双地往下掉,妈妈的心里呀,说不出的难受。要不是周围还有很多家长,要不是因为怕多多看到,妈妈也要哭的,现在,只能心里难过,却不能表现出来,妈妈不必多多好过的。
哭累了吧,又或许是看到哭也不能让铁了心不来抱的妈妈动摇,再或许是老师的课实在太有趣了,多多坐在那里不哭了,一边拿着纸巾擦鼻子,一边看着老师在做什么。其间铃木老师的又一举动更使我不满,好多孩子都围到窗边的桌子上来,他就趁多多下去送玩具的空让玩具想抢占了多多的位置,多多回来看到自己唯一能接近妈妈的地方被占了哭得更凶了,拼命的退玩具想又爬上了桌子,冲着我哭得很厉害,像是在痛诉老师的这一“恶行”!
已经转阴了的多多又转晴了,抠了个鼻屎出来恶心这些隔着玻璃不肯进去抱宝宝的狠心妈妈们,自己笑得很坏。
这一个小时下来我已经知道多多玩儿起来就不会哭了,多少松了口气,想想还是有必要为第二天的战斗准备一下的。多多出来要先奖励,到多多平时喜欢的自动贩卖机那里让他自己买了瓶奶茶,趁机告诉多多今天跟老师说了のみたい妈妈都没想到,多多很厉害的,这回老师没听清不要紧,下回一定要让他知道是要喝水。回到家里也一直在说第二天去幼儿园妈妈就不能一直陪在外面了,但是妈妈会在家里等多多,下课的时候妈妈又会跑去接多多了。以后的日子也都会这样的,就算多多去到自己常说的澳大利亚,只要想到妈妈在家里等多多就会安心的,就会好好学习的。多多问我“那家在哪儿呀?”“妈妈在哪儿哪儿就是多多的家。”嘴上这么说着,心里却在想,我得这个诺言不该许,等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,我的孩子要去哪里找妈妈?不过,也许那个时候,有没有我已经无所谓了的。
15号,送多多的时候我就跟广濑老师说了昨天的事情,告诉他这个孩子有时候会说一些日语的,昨天说想喝水老师没有回应,可能没想到他说的是日语吧?老师一直在道歉,估计今天会多照看一下多多吧?多多进去我就跑到窗口底下了,怕他看到我所以不敢趴到窗上。雪ちゃん来的时候正好老师背着他出来接,多多问雪ちゃん的妈妈我哪儿去了,雪ちゃん的妈妈说不知道,还跟他说为什么要老师背着?跟小姐姐去玩儿吧,他就乖乖的从老师背上下来了。雪ちゃん的妈妈跑过来趴到玻璃上不时地告诉我,“别过来啊,面向这边呢”、“又哭呢”、“玩儿起来了不哭了”……就这样贼眉鼠眼的待到9点半,我才从幼儿园里出来。雪ちゃん的妈妈让我去她家,说实话我也确实怕一个人回家,我想象不出来我回家里没有多多是什么样?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?不知道会不会躲在家里哭?要知道,我也舍不得孩子呀,可是,可是,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吧?
11点40才能接,我大概30不到就到幼儿园了,趴到玻璃上看到多多本来好好的在排队,看到我马上跑了过来,我指指门口他都不肯过去。接他出来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让我看他的包,里面是一只纸折的チューリップ,红红的花,绿绿的叶子,漂亮极了,老师还给写了名字。这是多多在幼儿园的第一件作品吧,急切的要跟妈妈分享他的快乐!
16号,天气不错,送进去的时候还是哭,到门口问老师今天折什么,老师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我。进屋里老师带他折纸的时候就不哭了,只是擦鼻涕的纸巾还在不停的挥舞,呵呵。从幼儿园出来依旧不敢回家,一个人在外面逛亚逛的,找到中央公民馆,又跑去市役所的国际交流室,多多开始一个新的生活,那么我也该开始了吧?
20就到幼儿园了,第一个到的家长,连我自己都笑自己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了?今天从书包里拿出一只猫!
哦,对了,下午他把我送进他们教室他在外面等我了,可让我奇怪的是我送他进去他哭,他把我送进去他哭什么呀?嘿嘿……
17号,早上就跟我说今天还想哭一点儿。我昨天就在想,他进幼儿园连我都这么难受,有什么理由让孩子高高兴兴地不流泪呢?于是我就告诉他,想哭就哭,但是不要时间太长,要不然对身体不好,妈妈会担心的。还跟我说要问问老师钢琴从哪儿买的,要告诉老师妈妈做饭自己就看2集天线宝宝(这都哪儿跟哪儿呀?),还让我叫他这些用日语都怎么说。送他进去的时候我如实把这些都转告给老师了,看得出来,他对我的表现很满意,所以今天他只扁了扁嘴,眼泪没出来。我想,今天兜儿里的纸巾不会遭罪了,呵呵。今天包里会给妈妈变出什么来呢?
流水账的入园生活,只是想留给长大了的多多看,因为这些事情已经刻在了妈妈的脑子里,我相信,即使多年以后妈妈也会记忆犹新的。多多,我的孩子,从现在开始,你要一个人面对很多东西,学会独立,学会集体生活,学会适应不同时期新的环境、新的同伴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需要妈妈陪的日子会越来越少,妈妈能陪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,妈妈从现在开始只能用耳朵听你描绘你经历的、用脑子想象你描绘的每一个情景了。可能的日子,妈妈都会在家里等着你的,妈妈心里是一只在陪着你的,记得这些,毫无顾虑地尽情地书写属于你自己的生活,坚实地走好自己人生的每一步吧。
2007.4.17 AM11:12(东京时间)
日本家中(行田)